「嘿、到了,少惹事,不然外務時間加倍。」密不透光的後車廂門開啟,Doppio瞇起眼適應刺眼光線,起身步下運輸軍車,眼前是他從未到過的荒涼營區、不大,目光所及的幾棟建築物便是全部營區領地,黃沙塵土隨風飄揚,眼才剛適應陽光,又馬上被塵沙捲得睜不開,在他瞇起無法看清的視野中,見到有人漫步而來。

從容、幽雅,蓄著些許鬍渣的下顎與繫成馬尾的銀髮,穿著與營區不相符的暗紅襯衫,他彷彿跑錯地的文書官,相當突兀。

「就是他嗎?」

「就他,之後歸你管啦,定期回報。」領路人交接完後便轉身離開,跳上車快速駛離這荒涼營區。

「欸!手銬!」Doppio看著急速駛離的車輛大吼,肩膀被人拍了幾下,Doppio轉頭,文書官晃著手中的解鎖晶片,Doppio連忙伸出拘束雙手,對方卻手一晃,將解鎖晶片放入口袋。

「走吧,跟你介紹營區。」對方說,Doppio一個跨步擋在他面前,晃著腕上的磁力拘束,「先解開。」

對方一晃腦便繞了過去,視線瞟到下方:「腳沒上銬,能走的。」言下之意還不急著解銬。

「你!——」Doppio伸手扯住了文書官的臂膀,逐漸逼近,文書官雖然比自己高了一個頭,但身型纖細,扯在掌中的手臂彷彿一用力便能折斷似的,Doppio扯得緊,兇狠表情彷彿打算直接搶奪塞在褲袋的解鎖晶片,他的視線游移,幾秒後決定試一把,手正打算強行深入口袋——

緊貼在脖頸項圈放出的刺痛電流瞬間就讓Doppio抽蓄震顫,向旁側倒,僅是幾秒的電擊卻讓他在地上抖了幾分鐘後才緩和過來。

他的視線所及,是一雙擦拭鋥亮的老舊皮鞋,即便保養得宜,依舊掩蓋不了長久穿脫在皮革上留下的歲月痕跡。


Doppio就此在這邊陲之地的營區待了下來,由雷厲風行的中央營區調到此處著實不慣,沒有沉重的軍事操課與各種警鈴作響,整體較為輕鬆,雖掛著污點軍兵的特殊身份,只要按表值勤下也沒有額外刁難,不像中央營區的各種酸言惡語,這裡駐紮的軍兵們如同此處風景,一眼便可望盡,單純無保留也無樂趣可言,但邊緣地帶人手不足的工作量,也讓Doppio累得夠嗆。

他來到此處已過一個禮拜,說話對象除了共通值勤時會遇到的軍兵外,就是當天領著他逛營區的文書官,每天固定早晚於餐廳報到,Doppio會端著配給餐盤來到文書官面前道早安,文書官邊吃早飯邊跟他交代今天的工作勤務,視線沒離開眼前的紀錄儀,講完後將手掌大小的紀錄儀靠近Doppio的頸部,嗶的一聲,買東西刷條碼似的,將紀錄報告傳送,證明Doppio在營區一切正常。

只有在這時文書官才會與Doppio對上眼,短短幾秒,便又別過。

前後不過幾句話的功夫,Doppio便可以端著餐盤離開了。

「文書官?你說Fulgur啊?要說他文書官也可以啦……他其實不算是軍官身份了。」共同勤務中,Doppio聊到了文書官,本只是好奇著他在軍營裡的行為特殊,不穿軍服也不佩戴識別證,但形式俐落的風格明顯是在軍營出身,要不是Fulgur自我介紹過,Doppio恐怕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。